午夜,城市宛如被施了沉睡咒,万籁俱寂。街道像蛰伏的巨兽,在黑暗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静谧。
伴着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,黑色轿车的轮廓缓缓没入浓稠的夜色。
方柏溪伫立街边,目光似被磁石吸引,紧紧锁定轿车渐行渐远的尾灯。那抹红光,恰似摇曳的鬼火,在如墨的夜色中逐渐缩小,直至被黑暗彻底吞噬。
此时,如水的月色为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,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光晕,将方柏溪与姚乐意亲昵的影子,拉得悠长,宛如一幅镌刻时光的油画。
姚乐意脸颊晕染着一抹娇艳的绯红,眼眸中波光闪烁,带着几分醉意,如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,轻盈地跌入方柏溪温暖的怀抱。
“乐意,今天怎么喝这么多?”方柏溪垂眸凝视着她,声音低沉且温柔,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姚乐意耳畔。
姚乐意仰头望向他,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,双手不自觉地揪住方柏溪的衣领,身子微微发颤:“因为……开心呀。”
方柏溪的心瞬间被柔情填满,手臂下意识微微收紧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起初,方柏溪本打算以公主抱的姿势,稳稳护送姚乐意回家。
然而,姚乐意浑身绵软,像个失控的提线木偶,左摇右晃,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语,还时不时撕扯自己的衣服。
无奈之下,他只能半扶半抱着她,艰难前行。
“热……好热……”她含糊地呢喃着,双手用力扯着领口,几颗纽扣崩开,大片如雪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。
话音刚落,姚乐意突然双手用力一推,方柏溪猝不及防,身形不稳,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“走开……别碰我!”姚乐意扯着嗓子大喊,语调含混不清,“我……我能自己走!”说罢,她身体一歪,险些摔倒。
方柏溪眼疾手快,再次上前扶住她。
可没走几步,姚乐意又难耐燥热,双手如藤蔓般紧紧攀上方柏溪,双腿也缠了上来。
“方柏溪……好热……”她滚烫的脸颊贴着方柏溪的脖颈,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。
没多会儿,她又开始胡乱挣扎,一边念叨:“不用你管……我没醉……没醉!”
每隔一会儿,她就会觉得燥热难耐,双手胡乱地拉扯衣服。
方柏溪仿佛置身荆棘丛中,既要躲避姚乐意胡乱挥舞的手脚,又得留意脚下坑洼不平的路面,还得时刻阻止她继续扯衣服。
他牙关紧咬,手臂因长时间用力,肌肉酸痛不堪,可护着姚乐意的手始终没有松开,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。
“乐意,别闹了,乖乖听话。”方柏溪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,无奈地喘着粗气说道。
姚乐意却充耳不闻,脑袋一歪,又开始哼起跑调的小曲儿,身子也跟着扭动起来,差点让方柏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。
终于,方柏溪狠下心将姚乐意像一包米一样一把扛起,往她家方向走去。
穿过花园时,老旧的石板路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声响,似乎也在诉说着这里岁月的变迁。
终于,他们穿过花园,来到姚乐意居住的单元楼下。
抬眼望去,斑驳的墙皮、昏黄且闪烁不定的路灯,以及锈迹斑斑的信箱,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小区的陈旧。
方柏溪心里猛地一惊,脚步顿住——
眼前的景象,和他印象里的姚乐意大相径庭。
姚北北曾满脸骄傲地提起,姚乐意自主投资了不少生意,事业做得风生水起。同时,她还是高校教授,凭借专业知识和独特见解,在学术界备受赞誉。
在方柏溪的想象中,姚乐意理应住在高档公寓,享受着精致且高品质的生活,怎么会栖身于这老旧小区?
怀里的姚乐意又不安分起来,身体扭来扭去,差点挣脱方柏溪的搀扶。
他稳了稳身形,手臂微微收紧,目光忍不住在小区里四处打量。
狭窄的通道旁,几棵枯瘦的树木在夜风里沙沙作响,一旁停放的车辆,车身布满灰尘,有的甚至掉了漆。
“乐意怎么会住在这儿?”方柏溪低声呢喃,眉心紧紧攒成一个“川”字。
此时,折腾了一路的姚乐意似乎耗尽了力气,渐渐安静下来,在方柏溪怀里沉沉睡去。
她的头歪靠在方柏溪胸口,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,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方柏溪低头凝视着她,心中的疑惑与担忧交织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心疼:“怎么喝成这副模样,让我担心坏了。”
他的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,情不自禁地微微俯下身,轻轻亲吻了一下姚乐意的额头,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,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。
姚乐意的额头带着微微的暖意,方柏溪的唇触碰到的瞬间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。
他微微弯下腰,调整了一下姿势,稳稳地将姚乐意抱起,朝着楼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