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这个看起来很深的水池，但主持人只是幽幽道，“他们是会平安落回地面，还是掉进水里，就看你们这最后一轮的表现了。”

一看到那一池水，周远感觉呼吸都紧了——一些久远的、痛苦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……

“各位请注意听，我们马上开始最后一轮。3－2－1开始！”

不愧是一局定生死的歌曲，这次的旋律格外复杂难记，也格外长，因此音乐结束后，现场安静了——没有人举手抢答。

而与此同时，周远终于拉开了一个不是空气的密格，找到了一把吉他。

然后，他举起了手。

主持人立刻说，“哇！前一秒还在找乐器的周远此刻已经胸有成竹地举起了手，那他能不能成功复弹刚才那首曲子，让他的队友摆脱落水的命运呢，我们拭目以待。周远，请开始你的表演！”

所有人都看向他，但周远却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——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孤绝地走向大海的身影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然后用发凉的指尖拨动了琴弦。

谁知下一刻，嘣的一声，弦断了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吉他弦断了？”

“不是吧？这么巧？这种小概率事件也能发生？”

“这真是天意了！”

周围满是惊讶的窃窃私语，周远却觉得浑身都是冷的——琴弦没由来地断了一根，像是老天在说，注定要被水吞没的人，你救不了。

意想不到的剧情走向让节目更有戏剧性了，主持人兴奋地说，“哇，我们的比赛真是越来越精彩了！那么这一轮，周远是会成功复弹，救下队友秦牧尘，还是挑战失败，让队友从最高处落入水中，让我们一起来倒计时——”

现场似乎没有人打算给他换弦或者换乐器的机会，反而开始一起倒数，“十……九……八……七……”

热闹的声音衬得记忆中那个走向大海的身影更孤独了。周围的喊声就像生命的倒计时，强悍且无法阻拦；又像在警局里看到的监控录像——从开始到结束，只有短短十秒……

“五……”

冰冷海水把那个瘦弱女人的衣服都打湿了，她走得踉踉跄跄，似乎很冷的样子。

“四……”

海浪更大了，她走得很艰难，但还在继续往前走。

“三……”

监控里的身影越来越小，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。

“二……”

海浪翻起，准备拍向那个黑点……

“一……”

控制威亚的工作人员把手放在“释放键”上；被吊在高处的秦牧尘闭上眼睛，一手捏住鼻子；角落里的洛南脸上露出一点阴涔涔的笑。

与此同时，主持人道，“好的，我们时间……”

噔！

“到”字还没说出，周远那把断了弦的吉他发出了一个音。

噔……噔噔……

接着，更多音符从吉他弦间滑出，刚才播放的曲子以一种艰难的方式重现了。

所有人都惊住了，忍不住探头张望——“他怎么做到的？”

镜头中央，周远胡乱坐在地上，低头弹着那把断了一根弦的吉他。他驼着背皱着眉，手绷得很紧，表情十分严肃——张哥说的仪态管理他全忘了。

“用不同的位置和张力来调整音高，厉害啊！”

“他滑音用得好好啊，从低音滑向高音，就补全了缺失的音调！”

周围的赞叹周远并没有听到，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，也疼得厉害——不知是不是按弦时磨得太痛。

但他依旧固执弹奏着，仿佛在和什么较劲似的。

是命运吗？

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，额头上都是汗……

指尖弹的是刚才比赛中播放的曲子，但脑子里响起的，却是另一首——

“如果我更好一点，你会不会不再走？

如果我握你的手，你有没有想回头？

如果我狼狈地祈求，你会不会选择留？”

……

而场外，随着一声声落水和惨叫声，秦牧尘被缓缓放到地面上。